“乐乐去藏区旅游了,拍了好多照片,藏区好美啊!难怪都说人这一生,一定要去一次藏区。”
其实我并不知道该和纪寒深说什么,毕竟我对他的工作啊、理想啊、爱好啊这些,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。
纪寒深没表现出兴趣,但也没打断我。
我硬着头皮继续唠叨:“她说藏区的小朋友跳舞很好的,我都好遗憾没能跟她一起去了。”
纪寒深没接话,只是淡漠的扫了我一眼。
我心一突,弱弱地吐了吐舌头,说不下去了。
两人一前一后,默默的散着步。
谁都没说话,气氛僵到了姥姥家。
草坪上有位大妈,带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孩在玩。
小女孩四五岁的模样,扎着一个冲天小揪揪,别着一个小猫发夹,正弯着腰撅着屁股拍皮球,姿势虽然有点笨拙,但那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,格外可爱。
纪寒深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女孩,脸上的冷漠不知不觉退去了,唇角慢慢扬起,温和的笑意一点一点在眼底蔓延开来。
我打量着他的神色,有些诧异,他居然会那么喜欢小孩子。
“这小女孩叫圆圆,每天晚饭后都会过来玩,她前几天还不会拍皮球呢,今天居然学会了,真是又聪明又可爱呀。”
纪寒深看了我一眼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上次她把皮球踢出去老远,追着捡,没追上,摔了一跤,还是我把她扶起来的,哭得可厉害了。”
想起小女孩当时可爱的哭哭脸,我就忍不住想笑。
纪寒深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,突然掉头走了。
我懵了懵,怎么又变脸了?
回到家,纪寒深径直进了卧室。
我跟了进去,他已经在椅子上坐着了,又抽起了烟。
我皱了皱眉,寻思着这男人真是喜怒无常,让人完全无法捉摸。
算了,不管他了。
我进卫生间去洗澡,洗了一半,纪寒深进来了。
他的眼神里燃着熊熊烈火,令我看一眼,心口就忍不住直突突。
他什么都没说,径直朝我扑了过来。
……
我瘫在床上,筋疲力尽,只想睡死过去算了。
可是今天吃过晚饭,出去散了个步,回来就洗澡了,我还没来得及吃药。
我套上一件睡裙,硬撑着酸软乏力的身子,去厨房倒了一杯水,端进卧室,放到了床头柜上,然后拉开抽屉,拿出了避孕药。
纪寒深不喜欢带套,一直以来,都是我在吃常规避孕药。
我刚把药拿出来,纪寒深突然说:“以后别吃药了。”
“给我生个孩子吧。”
我心一惊,手一抖,药丸滚了一地。
“纪、纪寒深,你开玩笑的吧?”我呼吸一顿,整个人都僵了。
纪寒深的目光定格在我脸上,炽烈如火:“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?”
我干笑,别开目光不看他:“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。”
纪寒深眉目一凛,一把抓住我的手臂,用力一扯,就把我拉了过去。
他翻身压了上来,逼近我,一字一顿的说:“我没开玩笑,苒苒,我们生个孩子吧。”
我惊恐的看着他,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对我提出这种要求。
生孩子?
怎么可能?
我是什么身份,怎么能给纪寒深生孩子?
不过是一场交易,一段露水情缘,能撑到什么时候,都不一定。
也许一年半载,也许三两个月。
也许明天,我和他就会分道扬镳。
这种情况,怎么能生孩子呢?
……
鬼知道纪寒深是中了什么邪,自从他说过要我给他生个孩子之后,他比以往更强悍了。
一连好几天,我的腰就没哪一秒钟是不酸的。
直到一星期后,我来了例假,纪寒深才算是消停了几天。
自从我来了例假,他的心情就很不好,每天都阴沉着一张脸,仿佛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似的。
不幸中的万幸,他没有找我的麻烦。
在我来例假的第五天,纪寒深告诉我,王氏集团又摊上事了。
上回起火事件,虽然没产生人员伤亡,但很多人都受到了惊吓。
有个来头挺大的年轻人,和他的女伴被困在火场里,虽然两人毫发无伤的逃了出来,但女伴吓得接连做噩梦,还生了一场病,已经连续看了十来天心理医生,还是不见好。
那年轻人一怒之下,就跟王氏杠上了。
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,现在有关单位已经盯上王氏了,成立了调查小组,专门查王氏的纳税和与当权者的往来问题。
“王氏那么大的集团,总归有不干净的地方,只要下定决心去查,肯定能查出纰漏来。”
我一听,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,连忙追问:“那王氏这一回是不是要倒大霉了?”
纪寒深点点头:“自古穷不与富斗,富不与官争。王氏这回惹了大人物,怕是不褪个三层皮,是别想摆平这事儿了。”
我不知道王氏集团能不能摆平这件事,如果能摆平,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。
但我知道,王氏现在的麻烦越来越大,而这一切,正是我所梦寐以求的。
我长吁了一口气,脑子里又浮现起我家起火的那一幕。
陈浩死了,王佳媛那么爱他,为了他不惜滥杀无辜,她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孤孤零零的去走黄泉路呢?
真爱嘛,肯定是要生死相随的。
纪寒深突然问:“王氏这一回怕是很难迈过这个坎了,苒苒,你有什么打算?”
“我要去探监。”我咬了咬牙,冷笑,“等到他们爷俩都进去了,我就去探监。我要亲口问问王佳媛,为了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,伤天害理,滥杀无辜,到底值不值得。我还想问问王厚德,他做出来这种事,能不能对得起爹妈给他起的好名字。”
纪寒深皱了皱眉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后只是微带讽刺的笑了笑。
两天后,我的例假彻底结束了。
纪寒深似乎憋得厉害,折腾了我整整半个晚上。
次日早晨,我吃过早饭,打算去找乐乐。
我倒了一杯水端进卧室,然后换衣服,收拾出门要用的东西。
等把这些做完,我就拉开抽屉拿避孕药吃。
然而抽屉一打开,我就怔住了。
跟纪寒深的时候,我买了足足三个月量的避孕药,这才两个月而已,还应该剩不少药。
然而现在,抽屉里什么都没有。
纪寒深把药扔掉了。
我的冷汗倏地冒出来了,鸡皮疙瘩刹那间窜遍了全身。
纪寒深是认真的。
他真的想让我给他生个孩子。
我喉头紧的厉害,又干又涩,有点喘不过气来。
呆了呆,我拎着包包出了门。
一路上,我的脑子都在高速旋转,一刻都没停过。
纪寒深有钱有势,给他生孩子,他不会亏待我。
可我不能。
我不屑于做情儿,之所以沦落到这个地步,全是被渣男毒女逼的。
我自己已经够窝囊了,不能让我的孩子也跟着窝囊一辈子。
我决不能让我的孩子一生下来,就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,永远抬不起头来,处处低人一等。
再说,万一以后纪寒深不要我了,那我就得忍受母子分离的痛苦,我的孩子会失去母亲,被纪寒深未来的妻子搓圆揉扁。
不行,我绝对不能给纪寒深生孩子。
我打定了主意,偷偷去药店买了避孕药和维生素,然后把维生素倒掉,把避孕药装进去。
到了乐乐那儿,我第一时间把王氏集团被调查的消息告诉她。
乐乐比我还开心,叫着嚷着要吃大餐,好好庆祝一下。
我俩一起打车去步行街,逛了一圈,买了几件新衣服,看了一场电影,吃了一顿日料。
以前我和乐乐是形影不离的,自从出事以后,我和乐乐就很少有机会在一起了。
今天我俩心情都好,又是拍照又是发朋友圈的,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亲密无间的时候。
我记着纪寒深的话,六点前必须回去。
下午五点钟,我就跟乐乐告别了,回到悦华府的时候,距离六点钟还差十来分钟。
纪寒深已经回来了,正在沙发上坐着抽烟。
他淡漠的看了我一眼,神情冷然。
我也没去管他,打了声招呼,就回了卧室,把包包挂了起来。
纪寒深从不翻我的东西,药瓶放在包里,背着纪寒深吃,他应该发现不了。
再说了,那是维生素的瓶子,就算不当心被纪寒深发现了,我也可以骗他说是在补充维生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