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能看看能不能投其所好……
……
翌日一早,姜漓漓就提着薄礼,去拜访胡婶婶。
仍然是那个山坡,仍然是那坐土坯房,仍然是那一人高的栅栏。
只是,土坯房被风雨洗刷过,不复往日的新修模样。
但妇人还是那个妇人,清冷的气息,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。
此刻,挽着蓝头巾的妇人,正在院子里弯着腰,晾晒草药。
她对待草药很认真,每一个翻草药的动作都温柔至极。
“婶子好!”姜漓漓站在栅栏外面,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,同对方打招呼。
妇人听到年轻姑娘的声音,抬起头,一见来人,脸上的冰冷消散了一分。
“原来是小姜大夫。”
姜漓漓微微挑眉。
看来,她在姜湾村开医馆的事情,这位婶婶已知晓,才会这般称呼她。
“不请自来,还望谅解!”姜漓漓推开篱笆门。
孤素筠清冷道:“不知小姜大夫来此,所为何事?”
“一直不得空问一问令郎的腿伤如何,今日来瞧一瞧。”姜漓漓找了个借口。
“宁哥儿的腿已恢复正常。说来,是我这婆子做得不周到。”孤素筠依然很冷淡,“没有上门道谢。”
婆子?
姜漓漓眼角微抽。
这位胡婶婶的模样,看起来还年轻得很。
用婆子这种称呼,实在不搭。
“干娘,早食已做好。”灶房里忽然传来男子的声音。
胡佑宁踏出屋外,陡然见到女孩,脸上露出尴尬之色。
想起当初求娶到她家,顿时有些羞涩。
“原来是姜六姑娘。”胡佑宁快步朝姜漓漓走去,腿却非常利索,“不知六姑娘可有吃过早食?要不,一起?”
姜漓漓表示吃过了。
她诧异地看着胡瘸子,哦不,人家名字叫胡佑宁。
原来胡佑宁不是胡婶婶的亲儿子,也不知道称她胡婶婶对不对。
胡佑宁不再是当初的邋遢模样,面容清俊非凡,腿伤恢复后,整个人的气质也跟着高了一大截。
看起来,更像个小秀才。
并且,她没在对方的身上闻到粪便的味道,反而有一股墨水的香味。
对方应该已经改行读书,不再掏粪。
母子俩看姜漓漓没有要走的意思,只得请姜漓漓回屋坐一会。
胡佑宁与孤素筠一起去灶房吃过简单的早食。
进屋时,见姜漓漓在瞧案几上的字。
听到进屋的脚步声,姜漓漓转头,微微勾唇:“胡公子是在习字么?”
胡佑宁有些羞涩道:“才学了不过一月有余,写得不好,让六姑娘看笑话了。”
姜漓漓总觉得胡佑宁的笔锋有些熟悉。
隐隐间,有卫钦笔锋的影子。
不过,又不是特别明显。
大概是,俩人都习了同样的名贴。
“胡公子的字,可是胡婶婶所教?”姜漓漓莫名问道。
胡佑宁一脸骄傲:“正是。”
姜漓漓震惊,她只是随口一问,竟然还真是。
那她为何要问这个问题呢?
是因为卫钦说,他的起蒙恩师是他娘亲的原因?
这两者根本没有半点关系……
“我干娘除了喜欢草药,更多时候,都爱练字。干娘的字,练得可好了。”
胡佑宁又道,“六姑娘今日过来,应该不是拜访这么简单吧?”
姜漓漓被胡佑宁打断了胡思乱想的思绪,笑道:“胡公子当真是赤子之心,确实,我有事求胡婶婶。”
胡佑宁眼眸轻轻转动,瞅了瞅外面依旧晒草药的孤素筠,悄声说道:“六姑娘,若想求得我干娘帮助,有两件事容易打动她。”
姜漓漓让他摆脱了腿疾之苦,得以有机会考取功名,他甚是感激。
若能帮上一二,他自然愿意相帮。
“哦?何事?”姜漓漓连忙欣喜地问道。
“一是难以遇见的特殊草药,二是收集字画,若有特别的字体和画像能打动她,她一定会答应帮六姑娘。”
姜漓漓兴奋地连连道谢。
她想了想,花了个小心思,在胡佑宁的白麻纸上留下一个字:钦。
“胡公子,到时还麻烦你试探试探胡婶婶,是否喜欢这种字体。”
胡佑宁瞧着白麻纸上的字,震惊不已:“六姑娘不过十三的年纪,字体已练得如此成熟,并且有成熟男子的大家风范,真乃奇女子。”
姜漓漓呵呵一笑。
她这可是模仿的卫钦,哪里有什么大家风范,但她自然不会说。
同孤素筠道了别,姜漓漓离行前,将自己的来意告知。
自然遭到孤素筠的拒绝,她说不喜欢与人打交道,也不会去任何医馆上工。
姜漓漓隐隐失落。
然后当天晚上,姜漓漓就收到了胡佑宁拖人带来的口信,说他阿娘很喜欢她的字体。
姜漓漓激动异常,当下就去找卫钦,向他求一副字。
写什么内容,姜漓漓早已想好。
就写《本草纲目》的序言。
她之前调查过,这个时代根本不知道什么是《本草纲目》。
卫钦得知她写的是医书,便以为是她自己要练习,当下就照姜漓漓所念的内容,写了下来。
姜漓漓连夜带着用宣纸写的字画,去找孤素筠。
孤素筠知道她的来意,将她请进屋。
姜漓漓进屋后,笑道:“胡婶婶,漓漓是真心诚意邀请您去医馆上工,我可以保证,您不需要与任何人交流,除了接生时。”
说着,她双手恭敬地奉上卫钦写下的字画。
“这是我的诚意之一,日后,但凡胡婶婶有所求,且不违背我的为人原则,我一定答应胡婶婶。”
孤素筠颤抖着接过字画。
缓缓打开。
只一眼,就失态地赶紧转过身。
姜漓漓:“……”
胡婶婶似乎情绪很低落?
难道,她会错了意?胡婶婶并不喜欢她拿来的字?
姜漓漓难过不已。
“是不是此字画,入不了胡婶婶之眼?”她失落地问道。
孤素筠调结了一下情绪,极轻地回应:“不,我很喜欢,它是我见过,最完美的字画。”
姜漓漓立马满脸堆笑:“那我所提之事……”
“这字画,确实出自小姜大夫之手?”孤素筠转过身来,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清冷。
姜漓漓面露尴尬:“不敢欺瞒胡婶婶,它是我一位病人所写。”
“病人?”孤素筠大惊失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