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”温老太气得浑身发抖,捋了捋袖子就要跟十旬拼命。
瘫在地上的温忠厚突然虚空抓了把,紧接着就直挺挺地倒到了一边,温老太吓了大跳,“儿啊,你怎么了?!”
二老立马扶起温忠厚,温老头恨恨警告,“温二你给我听着,若你大哥有个三长两短,我保证要你们一家赔命!”
温父捶着的手紧握成拳,原本苍白的脸气得通红。
“爷奶放心,明早官兵就会到府上,我们是要不了大伯的命,但把他再送去开荒的本事还有的。”
“你敢!好,是你逼我们的,我们两个就死在这儿了,我就不信你一个逼死爷奶的姑娘,还做什么生意,还参加什么狗屁万酒会!”
十旬蹙了蹙眉,刚要发作,突然被身边的人握了下手,抬头就见温元鸣绷着脸,清冷的嗓音蓦地响起,“滚吧。”
“慢着……”
十旬刚开了个头,就被温母抢先,“走吧走吧,不然我们真的报官了。”
爷奶狠狠地瞪了他们眼,手脚却没歇着,一人扶着一个,脚底抹油似的溜了。
温母松了口气,见十旬依然沉着脸,软言软语地劝道,“十旬,娘知道你心里有气,可真的把他们惹急了,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咱们,先忍忍吧。”
外头的雨越下越大,十旬盯着屋檐下不间断的雨帘,淡漠的脸上叫人瞧不出情绪,“温元鸣,你给他们吃的是不是毒药?”
温元鸣看了眼温父温母,语气薄凉而冷酷,“就是能让人神志恍惚的药,不过一般大夫查不出来。”
十旬点点头,开始劝温父温母回屋休息,等他们走后,才继续问,“有解药吗?”
“你想有就有。”
十旬微微眯起眼,遮住了眼底的不怀好意,“解药多麻烦啊,就让他们这样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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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才二人回去后,就觉得浑身发冷,连夜叫了大夫,大夫查看后,只说着了风寒,倒是温忠厚的脚比较严重,因为没有及时处理伤到了筋骨,大夫委婉地说万一好不了,很有可能就瘸了。
温老太两眼一翻,差点昏过去。
温老头一边扶着她,几乎颤声问,“大夫,真的就没法子了吗?我儿子才四十啊,可不能就这么残废了,您救救我儿子吧!”
大夫摇了摇头,“骨伤老夫不擅长,倒是回春堂的叶大夫医术了得……”
温老头立马打发二弟去请叶大夫,结果半路上就别碰上了,叶大夫查看后,捋着胡子道,“老夫勉强一试,不过也不能保证。”
不管怎样,这已经比方才的大夫好太多了,温老头求叶大夫赶紧想办法。
“不过老夫这药可不便宜,一贴药六十两,你拿的出吗?”
“六十两?!”刘氏瞪大眼睛抢着道,“你咋不干脆去抢呢!”
“看不起就算了。”说这就收拾东西要走,却被温老太可怜巴巴拖住了,最后,全家东拼西凑,几乎掏空了才拿出六十两,叶大夫留了药就出去了。
上马车后药童小心翼翼地问,“师父,温忠厚那伤真能医好吗?”
“放心,医不好。”叶大夫一脸自得道。
药童张了张嘴,不解问,“那您还……”这不是砸自己招牌吗?
“怕什么,那样的人瘸太晚了。”
之后几天,温忠厚一家都沉浸在水深火热之中,他们两人回去后就浑身发冷,看了好多大夫依然不见得好,就连温忠厚的脚,贴上六十两银子的膏药后,依然废了。
他们跑到回春堂去闹,结果回春堂大夫说一开始就说好的,不能保证,只能一试,而且叶大夫名声很好,周围的百姓没一个帮他说话的,最后他们也只能灰溜溜跑了回去。
气得柳姨娘在屋里发了好一通火,刚出门,贴身丫鬟就偷偷塞给她一封信,信上寥寥数字,想办法让温忠厚继续去十旬酒楼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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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旬这头,因为两亩葡萄苗被毁,十旬就跟冷嘲热讽的金佑文说,这里两亩地留着春天种苗,到时候看看是秋天好还是春天好。
金佑文冷笑了声,“也成,只是某人输了到时候可别哭。”
十旬想都不想就怼回去,“我又不是柳之枫。”
结果一回头,就瞧见了脸色阴沉的柳之枫,“温十旬,背后说人坏话小心变长舌妇。”
说着就放下马车帘子,从那辆无比奢华的马车走了下来。
十旬有些尴尬,却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,“你回来了啊,早说啊,早说我就给你备好好酒好菜了。”
柳之枫凉凉地扫了她眼,“是好酒好菜还是背后坏话。”
十旬举起双手,作出投降状,“我错了我错了柳之枫,今晚我亲自下厨,你想吃啥尽管说。”
“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……就来个满汉全席吧。”
十旬笑容一收立马转过身,拍了拍手,“大家聚一聚。”
站在她身后的柳之枫冷哼了声,“切,女人。”
十旬直接装作没听到,将干活的孩子全都叫了过来,“以后的施肥和浇水可以交给村民做,但接下来的整理枝条还是要你们辛苦一点。”
财帛动人心,比较核心的技术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。
她拿起边上的枝剪,边说边示范,“葡萄栽培整枝主要有扇形和龙干型两种。但这两种方式不论怎么改进,都用三大缺点,剪掉了最好的花芽,叶少浪费阳光,连续冒杈连续抹杈。导致产量低,难管理,结果部位上移,树式迅速上移。”
孩子们一个个专注地听着,只有柳之枫和金佑文,直接逃到太阳底下乘凉去了。
十旬装作没瞧见,继续教孩子们,“所以我现在采用的是蔓性果树一边倒技术,它能保证葡萄大穗大粒,质优色美,结果部位永不上移,最关键的是省时省力,一人能管理十亩。”
等说完又一一见孩子们操作,确定每个孩子都操作无误后,她才大伙儿分头干活,自己也去了树荫底下,拿出早上带来的食盒打开,里头是色泽金黄的猪肉白菜锅贴,“吃吗?”
柳之枫只是扫了眼就收回了视线,“唉,不吃了。”
“怎么?”
“没胃口。”
十旬挑了挑眉,等这个全国最作的男人继续。
果然,等不到十旬的追问,柳之枫就自个儿可怜兮兮地开口了,“一想到我辛辛苦苦跑了趟,刚赚的那点银子还没捂热就要打水漂了。我就难受地吃不下东西。”
呵呵。十旬回以一个漂亮的白眼。
“唉,结果边上还坐了个没心没肺的女人……”
十旬咽下嘴里的锅贴,转头过甜甜一笑,“要不这样,你哭一哭,我就把银子都还给你,保证不让你打水漂成不?”
柳之枫脸色一变再变,最后彻底黑了下来,朝十旬竖起大拇指,“温十旬,算你狠。”
十旬得意地挑了挑眉,低头正要继续吃,突然冒出来一只手,直接把她整个食盒都给抢走了。
“就知道吃,花了爷的银子还不给爷干活去!”说着自己倒捧着食盒大快朵颐起来。